落樱神斧

包治百病

隔壁屯的弗朗西斯 1

 

亚瑟从小就知道,隔壁屯住着一个二货。

这不,现在这二货就在亚瑟眼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似乎如临大敌的亚瑟。

这二货小时候就不太对,见天儿地穿着小花裙子满世界招摇,发绳儿的颜色每天一换,脸蛋儿嫩得能挤出来水儿。搞得油萝笆里的大人孩子都觉得他就是个那种画里才有的,长着俩翅膀的漂亮女娃,结果他倒好,几天没见又换了身行头继续招摇,让当时暗恋他的小子们乖乖回家对着照片儿抹眼泪儿。

欺骗感情的事儿亚瑟最瞧不起了。从小看着那家伙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粉嫩的嘴唇,一笑还有俩特可爱的酒窝是挺招人待见。但一想起来自己也曾经把这二货当姐姐看待过,就恨不得找个机会为民除害省得他再丢人现眼。

反正再见多少次也还是觉得他只配在村头的废品回收站呆着。

亚瑟远远看见那二货蹲在离家不远的豆粉海边一脸陶醉地吃着不知道哪讹来的冰棍儿,转身掉头的心都有。可惜动作还没做出来,就被这二货发现了。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一手插兜儿,一手拿着冰棍冲他打招呼:“哟~小亚瑟啊~这么早上哪去?”

“管得着么你。”亚瑟不想理他。

“别这么冷淡嘛~要不要跟哥哥我一起上学啊?”二货让了让身子,身后赫然出现了一辆油光水滑的自行车。车把甑光发亮车身黝黑黝黑的,上面的牌子明晃晃的映着阳光,跟主人一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它有多值钱。

亚瑟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二货,冷笑一声:“弗朗西斯你胆子不小啊,敢偷你爸的车?”

“不是偷好么?”弗朗西斯把吃完的冰棍随手一扔,“哥哥我是借的。”

“好极了。”亚瑟拽了拽书包,抬脚把弗朗西斯(爸爸的)自行车揣进面前的豆粉海,微笑着对弗朗西斯说,“那就跟你爸好好借。”

弗朗西斯什么人物?他爹波诺佛瓦先生可是油萝笆有名的种植大户,家里的葡萄架绵延几个山头。家里从小就趁钱,不然他娘也不可能给他做那么多身小花裙子不是?区区自行车算什么?但弗朗西斯当时就傻了,豆粉海地界儿不大可没人知道它有多深,这叫他怎么捞?

其实想想就知道已然捞不起来了,弗朗西斯站在豆粉海边一脸凄惨地望着连个泡都没冒上来的自行车就这么香消玉殒。想到回家势必会挨那么结结实实的一顿葡萄藤,他觉得还不如去死算了。

亚瑟可算痛快了。即使是拐弯时余光瞥见一起过来走到弗朗西斯身边的死对头安东尼奥和土豆屯的大土豆儿,他也能红光满面地往学校走了。

 “俺就说一定能在这遇上弗朗吉基尔你还不信……”安东尼奥啃着番茄一样能把话说得顺溜。他看见弗朗西斯颓废地站在豆粉海边,不由得上前,“哎妈!弗朗吉!!你印堂发黑啊!!!”

  一道儿来的基尔却不以为意:“本大爷看他哪天都是这色儿,番茄你没看见刚粗眉毛走过去了么!”

你俩就不能念我点好么,弗朗西斯这么想着,但他没心思说。他现在一心想着要是跳下去捞车子会不会能算个见义勇为——虽然是见自己的义。

这么想着,它就开始脱衣服。

安东尼奥下了一跳,忙抱住弗朗西斯的胳膊:“喂喂喂!!!弗朗吉你想干啥!!就算被那粗眉毛拒绝了也不能这么寻短见啊!!!你这跟隔壁屯的王寡妇有啥两样!——基尔你快来帮忙呀!”

基尔伯特笑着抄起手:“没事儿番茄,又不是第一次了!本大爷帮你们看着衣服!”

“有完没完!”弗朗西斯拍掉抱在胳膊上的安东尼奥的手,有些恼羞成怒地开口:“哥哥我就想下去捞个车子,你见过寻短见还脱衣服的么?”

安东尼奥有些担忧地望着弗朗西斯:“你确定?”

别确定了,弗朗西斯悲痛欲绝,但又不能不妥协。豆粉海什么时候捞出来过东西?

豆粉海说是海,其实就是个大不到哪去的池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在油萝笆存在之前,它就在那了。也正是它把亚瑟家住的英吉利屯和油萝笆隔了开来,跟弗朗西斯家住的法兰西屯遥遥相望。

以前这池塘没有名字,后来英吉利屯有一家豆粉厂特有名,就在这个池塘边上。人们叫熟了,就把这个池塘叫豆粉海了。之所以叫海,就是形容他深。据说深不见底,反正从古到今大家有意无意往池塘里丢过各种东西:蛋壳豆皮,沙土窗框,锅碗瓢盆,乃至弗朗西斯家刚刚丢的三转一响。但是从来没人捞出来点什么,连小鱼虾米都没有。

所以油萝笆的大人都会跟孩子讲,豆粉海是个无底洞,贪玩也别上那去,掉进去可回不来。

现在,弗朗西斯(爸爸的)自行车,可是真的回不来了。

弗朗西斯尽管悲恸,可也知道什么才叫真的没了。他愤懑地穿上衣服,合计着怎么去找隔壁屯那位罪魁祸首算账。

“等着!哥哥我一定要把那小少爷先奸后杀!!”

面对发小儿这社会危害性极高的发言基尔伯特见怪不怪地啧啧嘴:“得了吧弗朗吉,你这话听的本大爷都腻味!你要真办成了本大爷下半辈子都只喝番茄汁儿!”说完还又嫌不够似的补充道,“本大爷的鸟儿也喝!”

安东尼奥认真地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你死心吧,俺是绝对不会卖给它的!”

“小基尔这可是你说的。”弗朗西斯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换上了信心满满的神色。“哥哥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法兰西屯首屈一指的大户波诺弗瓦家的气势!!”说着捋起了袖子。

“别跟爷提你那大户,当爷没见过三转一响?”基尔伯特扬起鼻尖,拿眼角瞄着弗朗西斯,顺道瞥了一眼安东尼奥,就差没跟亚瑟一样用鼻子说话了。“我贝什米特家别说在土豆屯,就是在油萝笆也富过的!本大爷祖上可是碾压过整个油萝笆生产大队,放的卫星横扫土豆界,比你阔多了。爷都不惜的说!”

“虽然俺不知道鸟爷你在说啥,不过………………”安东尼奥急忙插话,但他的插话似乎没有把握好时机,或者说没有引起当事人充分的注意。让对方事与愿违或者说恰如其分地被脚下的半截转头绊倒。

你要知道,踉跄的姿势可不那么好看。尤其是在跟发小扯皮的同时一不留神丝毫没有防备的时候,该怎么形容来着?对,狗啃泥。基尔伯特就这么五体投地地摔在地上,帅气到飞起的脸毫无保留地跟大地母亲接触到一起,半天没动弹。

安东尼奥知道这时候说小心已然晚了,他捡起一根小木棍试探地戳了戳瘫倒在地的鸟爷。却被另一个人看了个正着。

试问还能有谁把一头漂亮的金发抹得这么油光发亮根根齐整丝毫不乱,就跟用尺子量过一样精确?整个油萝笆放眼望去,除了土豆屯的小土豆路德维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此刻小土豆儿带着饱含着担忧情绪的胃痛脸远远望着趴着的一个蹲着的一个还有站着的一个。这仨都比他年龄大,可都是在油萝笆生产大队扬名内外遗害千年的惹事精。自家哥哥啥样子自己心里最清楚,跟这俩货混在一起没有一刻能让人省心的。

他忍住右手覆上额头的下意识动作,尽量和缓地开口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都是俺的错!!”安东尼奥顿时眼泪汪汪,“是俺没有来得及提醒他那有半头砖……要不然他也不会……”

“不!”弗朗西斯心领神会,瞬间泣不成声,“不怪你番茄,是哥哥我不该惹鸟爷生气……这么年纪轻轻就……”

“弗朗吉你……别说了!都是俺……”安东扯起弗朗西斯的袖子抹眼泪。说着还抬头望向路德维希,情状可谓凄惨。

“呜呜呜呜——鸟爷啊!!人民会记住你的。哥哥我也…………”弗朗西斯扑倒在安东尼奥胸前,死命地蹭着鼻涕眼泪。

这是演的哪一出……路德维希刚想发话,却被弗朗西斯的哀嚎打断。他看着趴在地上不停动弹的基尔伯特,只见哥哥拼命想抬起头却被两位丧心病狂的发小不停压下,简直后悔死自己的多管闲事。今天的胃药似乎带的不够多啊……

“您几位闹够了就赶紧起开。”此时身后却传来一个声音,夹杂着无与伦比的嫌弃和恼怒又蕴含着充分的礼貌与教养,听得路德维希如沐春风。

终于来了个靠谱点的人了么,站在路中间的路德维希充满希望地望着罗德里赫,后者冲他点了点头,越过他径直走向几乎要给自家哥哥当场开追悼会俩二货。

安东尼奥立马止住了哭腔,眼泪也生生掐住了。他站起身,满脸微笑地开口:“哟~媳妇儿!”

卧槽!弗朗西斯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了。晴天白日公然调戏良家妇男?当人家里没大人了么?!

罗德里赫的呆毛顷刻间打成毛线团,他轻咳一声:“您可真行,大早上当着人弟弟残害亲友?谁教您的?”

“俺这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安东尼奥委屈得不行。

“那也不兴在这挡路啊。您倒是痛快了,可是笨蛋先生呢?您有想过被丢在路中间的感受么?罗德里赫抱起双臂,似乎较起了真。

“本大爷还能动啊!!”基尔伯特举手抗议,“小少爷你脑袋被钢琴砸了么?”

“如果可以那样暴殄天物的话,我倒希望砸一砸您。我由衷祈祷,也许这样能让您不再这么蠢,笨蛋先生。”罗德里赫耸耸肩,似乎很坦然地发表了看法。

“好啦罗德,俺们上学去呗~”安东尼奥递上了一只鲜艳的番茄,态度端正地打算蒙混过关。

罗德里赫瞪了一眼安东,优雅地接过番茄,一抬手扔进了豆粉海。一旁站着的路德维希和安东尼奥极其小伙伴弗朗西斯都惊呆了。

咦咦咦??这节奏相当出乎哥哥我的意料啊!小罗德居然没有对番茄的招呼表示抗议可为毛会扔掉番茄啊?这如同理所当然般的对话气氛却相当微妙究竟是啥缘故?如果默认了番茄的态度,那当着人弟弟对基尔伯特进行这种惨绝人寰的吐槽究竟又是为何?

弗朗西斯沉睡已久的八卦之心被重新点燃了。他望着面前似乎还没从巨大的精神打击中顽强站起的发小儿以及刚被弟弟扶起来的好队友,以及惹出这些状况的某代前任,心里翻来覆去编排了多少恩怨情仇怕是没人知道了。

当他考虑要不要把陷入当机状态的安东尼奥重启时,却听到罗德里赫似乎是喃喃自语般的声音:“下次记得带番茄汁……”

“真的?!”安东尼奥像打了鸡血一样眼神放光,他欣喜若狂地又大声问了一遍:“真的?!”

罗德里赫没理他,只是望着豆粉海出神:“似乎有些太浪费了呢……”

安东尼奥浑身颤抖起来,他望着罗德里赫看风景的背影,恨不得把头点下来:“恩!!”

弗朗西斯默默扶住安东尼奥,近乎绝望的看着他:“祖宗,你这样怎能干大事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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